风来了。
我一直是一个人带着随身听和耳机出发的。现在放的是很好听的纯音乐,小提琴。
昨天下过了雨之后,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清香和露水的甘甜,散发出好闻的气息。开门之后,转而是一阵风,不算大也不算小,轻轻地吹动行人的发梢,头发随着这阵风微微摆动,飘散出好看的形状。
很久未有人教过我“先生”或是“小姐”的称呼方式了,也不曾有人对我露出恶意的神情。我就这样漫步走过了身边的时间,时间里流淌的人们静静地看着我,只言不发地面露尊敬。
警察检查过我的身份后,微微低头示意,便转身去询问其他的人了。我观察着他们衣服的颜色,警徽漂亮的金色照进我的眼睛里。
突然有了想凑凑热闹的冲动。而后很快地抚平了自己的想法,一个自由很久了的灵魂,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再融入人群的一角了。
邮票是个好东西,我想去买一个贴在自己寄不出去的信上。
邮局门口绿的发亮的爬山虎,在栏杆上贪婪地汲取着太阳的光辉,肥沃的叶片在风中野蛮地招摇。绿色的邮筒伫立在门口棕色木坎不远处,小小的窗口可以放入信件,寄向远方。
可我没有文字,我不想与人交流,也不再需要与人交流了。我只是看着风景一般的前方,扭头走了。
以往记忆中的人,都已经成为了具象化的角色,偶尔出现在路边与我亲切地问候,而我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淫,却仍然佯装高兴地互相击掌。由我认识的人的一面,而诞生的一个活灵活现的不会愤怒的角色,很令人满意,却也有一点恼火。
再思想起远古的感情,就更显得乏力。已经忘却了具体的细节,只记得心脏跳动的不同频率。
我将这些情感不停地切分细分,妄图从中找到属于我可以理解的范畴的数据,却只获得了乱码的文本。正午的光线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,不毒辣的光线使我的后脑勺处微微发烫,地上映出我的影子来。
那么我需要去解决我的生理需求了吗?我要用食物去填充我的胃了,早晨,中午,晚上,日日如此。偶尔会感叹这才是我每日真正的任务与束缚。但被这样的东西所捆绑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?趁味蕾还没有断绝,鼻息仍能嗅出芬芳,还有简单的饱腹感可以使人快乐。
那是很早之前开始考虑的问题了。我为何始终无法感受到所谓的“发自真心的快乐”?无法想象人生的意义为“寻找人生的意义”这样不攻自破的假命题。那些被我称之为“意义”的东西像是无法捕捉的飞影,在我面前曾经恍惚闪动过,像孩童时期可以看见的空气中的细菌一般,再也没出现过了。
或许认同别人所公认的快乐是一件简单的事情,但是深究其的价值实在是令我感到遗憾,那是我无数次在失落之后而作出的结论。因而,我再也不去相信平常人所谓的快乐。因而,我逐渐从人群中剥离出了自己的身份。现在的我像一个漂浮在国界线上的无国籍人,既不属于尚存的人们之中,也不在逝去的人和未诞生的人之列。
这就是我所期冀的生活了吗?有时候会摇摇头,否认一下现在的状态,再加倍地否认更早之前的状态。诚然,现在不是,以前更不是。当我这样地反复自问自答后,得到的是一串夹杂着否定与肯定的序列。
那些为生活定下的框架,方向,或是考虑之后的事情,是我再也不想触碰的。我或许就活在今天,或许在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可以坦然地再也不睁开双眼。活着不是为了活着,而是为了迎接死亡。
转而是否就是生命中最后一个小时?身边的人群快速的流动着,街边的景色不停地变换着色彩,清晨,傍晚,霓虹灯闪耀,又逐渐安静,在此起彼伏的热闹里,只有我一个人,从远景走向了中景,从中景走向了近景。现在,只有我在我的面前。
只需要最后一步了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
我已经有答案了,很早以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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