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HR带着到7楼,在电梯门口推着刚领来的电脑,她突然说有事情要先下去一趟,我就在电梯间的隔层里等着她回来。 一个刚下电梯的人刷了门卡,示意我是否要进来,我摇了摇头,显得很局促。等了一会儿,HR带着我开了门,沿着走道一直走,穿过了竹林,我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,也是现在的工作的地方。
如果说“竹”这个字在我的脑袋中终于占据了一席之地,那绝对是从这个时候开始。那片竹林,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竹林,不过是一排干竹子像门帘一样疏散地排了一排,作为座位与走廊之间的隔断。但是每次大家指代地点时却总是以“竹林”代称那里,于是久而久之,我也在心中如此记住了这个名词。
还没搬家的时候,有个破天荒地决定走路去上班的日子,我发现家附近正巧也有种些竹子,细细长长的,如果用食指和拇指圈住它,食指指尖需要抵到拇指的指根。看起来并不挺直,被一排的篱笆圈着,却还是斜躺在篱笆上,顶稍已经弯到了路边,细叶随着风轻颤。原来也有这种竹子,我这样想;原来竹子到处都是,我这样想。
最早看到竹子是在紫金港,在启真湖旁边的小园子那里见到的,那个时候也很少出校门。我对世界的认知始终停留在家里,在我的领地的时候——竹子一定是很少见的,而那片竹林一定很不常见。后来在杭州植物园旁边又看到了一座山的竹林,漫山都是那种根茎粗壮的参天青竹,在雨后,竹叶将贮存的雨滴送回大地,与泥土发生曼妙的化学反应。那天我倒是无心观竹,因为定向越野,在一座毫无地标性建筑,只有一片又一片的竹子的竹林,那可真是一点也不浪漫的事情。
但这仍然没有激起我对那一想法的更迭——我始终认为,竹是不寻常的,竹是普通之外的,竹是我难以见到的。就算我已经见了不少次,但每次我都未曾更改过这种想法。
那到底是哪一天开始,不再这样想的呢?我记忆中有锚点的时候,就是最初的那片竹林。由此,竹的记忆才被串联起来。经过一段时间之后,我终于将自己对竹的那种无知的傲慢的偏见剔除了。一种植物,在南方并没有那么不常见,经常作装饰性用途,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,不总是我学的《小石潭记》里的那种“凄神寒骨”的印象,也不尽是用以歌颂清白、表以高雅的物象。竹子就是竹子,如果看的话,就在身边,如果细细观察的话,也能够了解它。
这个世界正在逐渐祛魅,从竹开始。
1 条评论
好 · 2022年4月18日 下午6:20
你说的好啊